第八集 方知惊心史 4
无论是谁，独霸了这么一部绝世秘籍、惊世剑典，都会按捺不住心情的。试问有哪个人不希望自己能够成就一身倾世武功，不想成为天下无敌的武林霸主？特别是像余峰这样初出茅庐的轻狂少年，内心更会有着那般一种渴望。
不知不觉间，余峰的眼中已泛起一丝炽热。
欧阳晚明眼见余峰脸色有异，心知少年人心性未定，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想岔了，忙喝道：“峰儿！醒来！”一手已按住了余峰的肩头。
余峰猛然听到一声暴喝，便如惊天之雷，将他轰然炸醒，忽觉肩头一沉，更是吃了一惊，连想都不想便伸左手缠上了欧阳晚明的手肘，用力往下一拽，同时右手两指并成剑指，只刺向欧阳晚明下朊穴，正是血剑诀中一招“反客为主”。
然而此时余峰已看清出手的是欧阳晚明，又是吓了一跳，“哎哟”一声惊叫，慌忙收手，可是方才使力甚巨，余峰又达不到余辰那般收放自如的境界，巨力作用之下，竟一个踉跄，便要栽倒在地。
欧阳晚明当然认得这一招，早瞧准了余峰去路，伸手一托，便将余峰托了起来，再运劲一按，本想助余峰站稳，谁知却觉一股大力从余峰身上涌出。欧阳晚明大惊，手一转，后退两步，才化开那道劲力。
此时余峰也站定了，想到方才自己竟对未来岳父出手，不由得一脸尴尬，一时间显得手足无措。欧阳晚明肃然问道：“辰是不是曾为你醍醐灌顶？”余峰不知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想起余辰临去之时依然为自己着想，苍白着脸色却强行传功给自己，余峰心中顿觉酸楚。
欧阳晚明叹了口气，道：“孩子，来，坐下。”余峰应声在石桌前坐下。欧阳晚明颤声问道：“辰的血剑，可以让我看看吗？”眼见欧阳晚明神色之中陡然出现的悲戚，余峰便知道父亲与他的感情必定深厚。
余峰将身后血剑取出，递了过去。欧阳晚明竟连接剑的双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他左手轻轻抚摸着血剑，右手却紧紧握住了血剑剑柄，那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兄弟一般，亲切、澎湃，还有浓浓的哀伤。
欧阳晚明眼眶都红了，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他将血剑递还给余峰，疲累地道：“收好吧。”余峰默默地将血剑还鞘，想起那个“疯魔残天”，忍不住问道：“欧阳伯伯，那个疯魔残天，是什么人啊？”
欧阳晚明收拾心情，叹道：“残天吗？辰他没跟你说过？”接着他又像跟余峰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是了，辰他并非是个多话的人，没必要说的，他从来都不费口舌。”
余峰只是恭敬地附耳聆听，并未说话。
欧阳晚明道：“两百年前，我朝初立，根基未稳，南方黎人和西边狄人欲要趁机侵略。那时我朝羸弱，外族势强，于是武林人士便选举盟主，率领绿林好汉协助皇室，抗拒外侮。”
“可是，”欧阳晚明顿了顿，才道：“我朝双线作战，形势严峻，那些贪生怕死之徒要么临阵脱逃，要么投靠外敌，故众英雄便对他们联合绞杀，这残天，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吧。”
余峰问道：“既然英雄豪杰们剿杀叛徒，这残天怎么没死呢？”
欧阳晚明便道：“据传闻，残天全家都被血洗，唯独他一人侥幸逃脱，蛰伏十三年之后，残天横空出世，只身闯上天刀门和鬼剑宗，以一人之力把当年的两大派杀得片甲不留。”
余峰听罢，惊得“啊”的一声惊叫。
欧阳晚明督了余峰一眼，苦笑道：“这残天简直就是个疯子，可是他武功实在高超，尤其是他的残天剑法，更是惊世骇俗，偌大武林，竟无一人是他敌手。此人残暴成性，三年间杀死无辜百姓无数，残害武林人士过百，轰动整个武林。”
余峰忍不住道：“难道人们就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欧阳晚明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了，人们忍无可忍，请动了天门门主出山，可谁知天门门主也不过与残天堪堪打成平手，两人各自伤退。当时的无量剑派掌门青扬真人率领八大高手，以及一众一流好手趁机围攻残天，谁知残天重伤之下依然突出重围，不知去向。后来也再没听到他的消息。”
余峰不禁叹道：“这人虽然残暴恶毒，但一身武功也真是登峰造极啊！”一时间竟有些心驰神往。再想到那《残天宝录》就在自己身上，余峰竟有些暗暗激动，如果，如果我学会了《残天宝录》上的武功，那我的武功岂不是也能达到那般境地？到那时，天下还有谁人能是我敌手？
余峰忽又想到，诸葛前辈曾说，除非我的武功能达到无人可以撼动的地步，方才能够把握住未来。如果我真的能强如当年的残天，即便前路有再多的艰险，有再多的难关，我也定能轻易跨越的吧？
想到这里，余峰不禁胸中热血激荡，脸上已不自觉地现出一阵欣喜的笑意。但又想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一不小心被人发现自己藏有《残天宝录》，恐怕会招来无穷祸患。余峰登时心中又是一凉，脸上喜意顿消。
只听欧阳晚明又继续说道：“残天销声匿迹了，但那一战却让整个武林元气大伤，六大门派有其四一蹶不振，衰败解散，只有五华剑派和无量剑派挺过了难关。那西狄密宗趁虚而入，灭了清风观，夺走众多秘籍，实力渐增。”
余峰只觉满腔激愤，道：“这西狄密宗真不要脸！”
欧阳晚明叹道：“是啊！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幸好近百年来武林又出了不少惊才绝艳之辈，如那鱼姬白灵和银枪楚天狂，这二人天资卓越，后来创立了白灵岛和楚天宗。如双星门，飞雪宗也是那时候创立的。”
听罢，余峰不由感慨万千，忽想到余辰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此刻信手捏来，脱口道：“这就是时势造英雄吧！”欧阳晚明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确是如此。只是，残天的武功前无古人，此次残天古洞出世，恐怕风云将起啊！”
余峰听了，心里不由暗暗好笑，《残天宝录》就在自己身上，而且除了自己，恐怕再无他人知晓此事了吧？即便风云再起，但想来也不会祸及自己的吧。这么一想，心中已安，只是默不作声。
欧阳晚明忽问道：“峰儿，辰的骨灰你带着？”余峰道：“是啊。”欧阳晚明低着头，沉吟一阵，叹道：“明天，带上辰，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了，你先出去吧。”欧阳晚明挥了挥手，余峰道一声“是”便转身离去。
欧阳晚明凝望着西南方，许久许久，才长吐一口气，喃喃地自语道：“辰啊！我知道，那个地方，你一定不会忘记的，你就在那里安息吧。”
当余峰缓走走出花园，欧阳婉清已在门外相候，此时见余峰出来，忙扑过去，拉住余峰的手臂，紧张地问道：“峰哥哥，我爹没刁难你吧？”余峰微笑道：“放心吧，没事。”
想到临走时督见欧阳晚明神色中的忧伤，余峰随即黯然叹道：“伯父与父亲感情一定很深，不然，伯父怎会那般伤心呢？”听余峰声音低沉，欧阳婉清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掌心，余峰心里一动，紧紧地揽住了她。
伊人入怀，但觉心头既柔且暖，那抹伤感霎时间烟消云散。
夜已深，万籁俱寂，月明而星稀，一切都已归于平静。
屋顶上，余峰静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余辰的白玉骨灰盅。
“父亲，欧阳伯父与你的感情好纯、好真。哎！《残天宝录》原来如此了得，只是，我得到它，到底是福还是祸？父亲，要是你此刻能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啊！峰儿有好多的疑惑！”
余峰望着夜空，久久无语。
终于长叹一声，纵身下去，回房安放好骨灰盅后，余峰便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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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余峰的眼中已泛起一丝炽热。
欧阳晚明眼见余峰脸色有异，心知少年人心性未定，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想岔了，忙喝道：“峰儿！醒来！”一手已按住了余峰的肩头。
余峰猛然听到一声暴喝，便如惊天之雷，将他轰然炸醒，忽觉肩头一沉，更是吃了一惊，连想都不想便伸左手缠上了欧阳晚明的手肘，用力往下一拽，同时右手两指并成剑指，只刺向欧阳晚明下朊穴，正是血剑诀中一招“反客为主”。
然而此时余峰已看清出手的是欧阳晚明，又是吓了一跳，“哎哟”一声惊叫，慌忙收手，可是方才使力甚巨，余峰又达不到余辰那般收放自如的境界，巨力作用之下，竟一个踉跄，便要栽倒在地。
欧阳晚明当然认得这一招，早瞧准了余峰去路，伸手一托，便将余峰托了起来，再运劲一按，本想助余峰站稳，谁知却觉一股大力从余峰身上涌出。欧阳晚明大惊，手一转，后退两步，才化开那道劲力。
此时余峰也站定了，想到方才自己竟对未来岳父出手，不由得一脸尴尬，一时间显得手足无措。欧阳晚明肃然问道：“辰是不是曾为你醍醐灌顶？”余峰不知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想起余辰临去之时依然为自己着想，苍白着脸色却强行传功给自己，余峰心中顿觉酸楚。
欧阳晚明叹了口气，道：“孩子，来，坐下。”余峰应声在石桌前坐下。欧阳晚明颤声问道：“辰的血剑，可以让我看看吗？”眼见欧阳晚明神色之中陡然出现的悲戚，余峰便知道父亲与他的感情必定深厚。
余峰将身后血剑取出，递了过去。欧阳晚明竟连接剑的双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他左手轻轻抚摸着血剑，右手却紧紧握住了血剑剑柄，那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兄弟一般，亲切、澎湃，还有浓浓的哀伤。
欧阳晚明眼眶都红了，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他将血剑递还给余峰，疲累地道：“收好吧。”余峰默默地将血剑还鞘，想起那个“疯魔残天”，忍不住问道：“欧阳伯伯，那个疯魔残天，是什么人啊？”
欧阳晚明收拾心情，叹道：“残天吗？辰他没跟你说过？”接着他又像跟余峰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是了，辰他并非是个多话的人，没必要说的，他从来都不费口舌。”
余峰只是恭敬地附耳聆听，并未说话。
欧阳晚明道：“两百年前，我朝初立，根基未稳，南方黎人和西边狄人欲要趁机侵略。那时我朝羸弱，外族势强，于是武林人士便选举盟主，率领绿林好汉协助皇室，抗拒外侮。”
“可是，”欧阳晚明顿了顿，才道：“我朝双线作战，形势严峻，那些贪生怕死之徒要么临阵脱逃，要么投靠外敌，故众英雄便对他们联合绞杀，这残天，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吧。”
余峰问道：“既然英雄豪杰们剿杀叛徒，这残天怎么没死呢？”
欧阳晚明便道：“据传闻，残天全家都被血洗，唯独他一人侥幸逃脱，蛰伏十三年之后，残天横空出世，只身闯上天刀门和鬼剑宗，以一人之力把当年的两大派杀得片甲不留。”
余峰听罢，惊得“啊”的一声惊叫。
欧阳晚明督了余峰一眼，苦笑道：“这残天简直就是个疯子，可是他武功实在高超，尤其是他的残天剑法，更是惊世骇俗，偌大武林，竟无一人是他敌手。此人残暴成性，三年间杀死无辜百姓无数，残害武林人士过百，轰动整个武林。”
余峰忍不住道：“难道人们就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欧阳晚明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了，人们忍无可忍，请动了天门门主出山，可谁知天门门主也不过与残天堪堪打成平手，两人各自伤退。当时的无量剑派掌门青扬真人率领八大高手，以及一众一流好手趁机围攻残天，谁知残天重伤之下依然突出重围，不知去向。后来也再没听到他的消息。”
余峰不禁叹道：“这人虽然残暴恶毒，但一身武功也真是登峰造极啊！”一时间竟有些心驰神往。再想到那《残天宝录》就在自己身上，余峰竟有些暗暗激动，如果，如果我学会了《残天宝录》上的武功，那我的武功岂不是也能达到那般境地？到那时，天下还有谁人能是我敌手？
余峰忽又想到，诸葛前辈曾说，除非我的武功能达到无人可以撼动的地步，方才能够把握住未来。如果我真的能强如当年的残天，即便前路有再多的艰险，有再多的难关，我也定能轻易跨越的吧？
想到这里，余峰不禁胸中热血激荡，脸上已不自觉地现出一阵欣喜的笑意。但又想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一不小心被人发现自己藏有《残天宝录》，恐怕会招来无穷祸患。余峰登时心中又是一凉，脸上喜意顿消。
只听欧阳晚明又继续说道：“残天销声匿迹了，但那一战却让整个武林元气大伤，六大门派有其四一蹶不振，衰败解散，只有五华剑派和无量剑派挺过了难关。那西狄密宗趁虚而入，灭了清风观，夺走众多秘籍，实力渐增。”
余峰只觉满腔激愤，道：“这西狄密宗真不要脸！”
欧阳晚明叹道：“是啊！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幸好近百年来武林又出了不少惊才绝艳之辈，如那鱼姬白灵和银枪楚天狂，这二人天资卓越，后来创立了白灵岛和楚天宗。如双星门，飞雪宗也是那时候创立的。”
听罢，余峰不由感慨万千，忽想到余辰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此刻信手捏来，脱口道：“这就是时势造英雄吧！”欧阳晚明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确是如此。只是，残天的武功前无古人，此次残天古洞出世，恐怕风云将起啊！”
余峰听了，心里不由暗暗好笑，《残天宝录》就在自己身上，而且除了自己，恐怕再无他人知晓此事了吧？即便风云再起，但想来也不会祸及自己的吧。这么一想，心中已安，只是默不作声。
欧阳晚明忽问道：“峰儿，辰的骨灰你带着？”余峰道：“是啊。”欧阳晚明低着头，沉吟一阵，叹道：“明天，带上辰，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了，你先出去吧。”欧阳晚明挥了挥手，余峰道一声“是”便转身离去。
欧阳晚明凝望着西南方，许久许久，才长吐一口气，喃喃地自语道：“辰啊！我知道，那个地方，你一定不会忘记的，你就在那里安息吧。”
当余峰缓走走出花园，欧阳婉清已在门外相候，此时见余峰出来，忙扑过去，拉住余峰的手臂，紧张地问道：“峰哥哥，我爹没刁难你吧？”余峰微笑道：“放心吧，没事。”
想到临走时督见欧阳晚明神色中的忧伤，余峰随即黯然叹道：“伯父与父亲感情一定很深，不然，伯父怎会那般伤心呢？”听余峰声音低沉，欧阳婉清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掌心，余峰心里一动，紧紧地揽住了她。
伊人入怀，但觉心头既柔且暖，那抹伤感霎时间烟消云散。
夜已深，万籁俱寂，月明而星稀，一切都已归于平静。
屋顶上，余峰静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余辰的白玉骨灰盅。
“父亲，欧阳伯父与你的感情好纯、好真。哎！《残天宝录》原来如此了得，只是，我得到它，到底是福还是祸？父亲，要是你此刻能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啊！峰儿有好多的疑惑！”
余峰望着夜空，久久无语。
终于长叹一声，纵身下去，回房安放好骨灰盅后，余峰便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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