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谢怀柔【12】_非典型女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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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谢怀柔【12】

  谢怀柔上疏辞官,被拒。

  几日过后,今上患病在床,停止一?切夫侍的事宜搬至太极殿闭关修养。左相上疏,以年迈为由辞官返乡含饴弄孙。

  帝准许且恩赐其返乡,同时下召擢谢怀柔为左相。

  时间过得?很快,由春入夏,万里无云的天空亮得?比平时早许多。澄清的光线照到各宫各殿的砖瓦之上,投下阴影,每栋宫殿都显得?气势雄伟且珊珊可爱。

  蝉叫声围在郁郁葱葱的树木草丛里,入了?殿内才?安静下来。

  早朝前,群臣聚在殿内略微交谈。

  “左相同今上大吵了?一?架。”

  “哦?为何?”

  “李大人昨日未上朝,有?所不知啊。陛下旧事重提,欲擢罗太妃之父为建州知府,监建建州行宫,被以右相为首的众多大臣反对?,争论着实厉害。”

  “这还是前段时间的事了?……那?又与左相大人有?什?么关系?”

  “诶李大人,装傻就没意思了?,谁都知道右相的话?,还不都是左相的意思。不然各位大臣谁会好端端连陛下要建一?所行宫都拦着不让呢?”

  “哦!这有?听说,不是为了?罗太妃素日与陛下过于亲近,建州又是罗太妃的家乡,怕她是想把咱们的陛下拐着一?道久居在建州的别宫彻底不问朝政吗?”

  “可不是为了?这,就算真是这样,现下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何必冒着惹陛下不高兴的风险提前谏言阻拦?”

  众人讨论来讨论去,还是归结于谢怀柔跟罗太妃有?私仇。

  “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讨厌罗太妃,这般大动?干戈的,也不曾听过两人有?仇怨啊?”

  “别说,左相来了?。”

  谢怀柔穿着左相的锦袍朝服,却素得?一?针一?线的飞禽走兽图案也没有?秀上,头顶普普通通的漆纱笼冠。初眼望去,仿佛新晋的寒门进士。

  可谁也不敢小瞧于她。

  先?帝留下的几位老人早在这几年间先?后被夺权卸甲,成了?朝堂上的尊贵摆设。

  现在今上不理朝政,谢怀柔在这期间趁机揽权,一?时之间成为朝中炽手可热的大权臣。新擢上来的右相也唯她马首是瞻。

  众臣也愈加不敢得?罪她,发现原先?笑里藏刀的右相谢子晏,一?旦擢升至左相,立刻变得?冷面少言手段狠辣。

  往常能通融的小事也要好好仔细思量之前跟她有?无过节。

  她也因此?迅速凝聚诸多党羽。

  谢怀柔抬眼,直觉似地往他们那?儿看了?眼,视线对?上,几人都心虚地偏开目光。

  她勾唇笑了?笑,不听也知道现在都在议论些什?么。

  ……

  朝中都传今上不问朝政,能呈到御前的奏折都得?经谢怀柔之手。

  且怎么处理,都得?看谢怀柔的意思。

  下朝,谢怀柔站在殿外想要觐见。

  过了?片刻,女官陈绵绵走出来摇摇头地说:“陛下休息了?,大人请回吧。”

  又见不到她。

  谢怀柔移眸看了?眼旁边的侍女紫玉,她也对?她摇摇头,旋即避开了?谢怀柔的目光。这意味着季郁没有?休息,而是在罗太妃那?儿。

  她略做手段,同时给紫玉家中塞了?不少银票过后,这侍女便愿意不动?声色地透露一?下季郁的近况给她。

  谢怀柔拱手礼了?礼,转身离开。

  想到朝中有?传言说季郁身边的女官唯她谢怀柔马首是瞻,不由扬了?扬唇。

  季郁身边的那?些女官都是她的亲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说,还有?不少是寒门庶族里被她亲自挑选着养在宫中,慢慢长?大、擢升上来的。

  她们以前算同僚,略微熟悉,现在是多一?句话?都不同她说。

  她谢怀柔,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还能控制她们?

  至于权倾朝野……

  原先?谢怀柔的折子季郁总是头一?个过目。

  现在呢?

  她的奏章一?律交于女官处理,她不亲自过目,上朝时若无事,她连眼风都不愿刮过,笑容甚美,却也不为她。

  就算再大的事,她也不曾召过她进宫面禀过。

  看似权倾朝野。

  只有?谢怀柔知道,她是失宠了?。

  阳光无遮无拦地直射下来,远处连绵起伏的宫殿在炎阳威力的烤炙下变得?柔和?而静穆,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蝉鸣,清风横吹,树摇草偃,却带不走一?丝的热气。

  日光愈炽热叫得?愈起劲,谢怀柔站了?一?会便觉得?身上发烫。

  她抿着唇,转身准备出宫回府。

  心中思索着,前几日罗太妃想出宫归家,季郁同意了?。

  现在她还要在她的家乡修建行宫,到底什?么打算?

  “……”

  还未走到官轿前,谢怀柔突然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摔到地上。

  她躺在地上时,耳旁隐约能听见声音,远处的宫女急忙地扶起她,焦急地唤太医。

  感觉自己被人抬到担子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又是太医叽叽喳喳围着说了?不少话?,谢怀柔闭着眼都能看见他们捻着胡子满脸思索的模样。

  “……郁结忧虑,引起气滞血瘀之症。……盖气者,血之帅也,气行则血行,气止则血止,气温则血滑……”

  “待开一?方……”

  谢怀柔能听见的话?越来越虚,越来越远。

  然后彻底失去知觉了?。

  —

  谢怀柔睁开眼,怔愣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府邸。

  周围漆黑寂静无声,应当已经是深夜了?。

  几个月过去,她其实还未从季郁摔玉佩的那?天里回过神,总觉得?睁开眼,就要上朝去,早朝结束便是面禀的时候,陪她批完折子,一?同用膳……同榻而眠。

  谢怀柔目光无声地凝视着远处,出神地想着。

  那?年她学琴,嫌琴弦割得?手指疼,又不肯不学,眼眶里垂着泪珠闷头找她要抱;老太监削给她的漂亮纸鸢被风吹断了?线,又是转头闷在她怀里,要哭不哭的。

  除了?娇蛮任性,还是个小哭包。

  怎么一?晃奶娃娃就这么大了?。她与她渐行渐远,又重新回到她身边,以不同的姿态……到了?现在……

  她还能回去么。

  谢怀柔起身,披着外衣去书房。

  轻手轻脚地点亮烛灯。她磨墨提笔,雪白脸颊映着烛火染上一?层暖意,双眸低垂,不动?声色地提笔写?着奏章,安排事宜。

  无论季郁怎样拒绝或挽留,她都不能继续在她身旁当这个左相了?。

  谢怀柔之前对?自己的结局无所谓。

  只要能为她的江山社稷添份力,就算当被人忌惮的权臣,功高震主,被下天牢乃至问斩,也就是眼睛一?闭罢了?。

  现在做不到如此?无动?于衷。

  今上携罗太妃同游,留宿于太妃宫中,等等传闻,都教她越来越放不开手中的权柄。

  恨不得?能让所有?言官望懂她的眼色,出声谏言不成死谏,恨不得?亲自上疏,恨不得?……恨不得?能逼宫谋反好让她能再正眼看看她。

  谢怀柔笔尖一?顿,手扶桌沿,勉强压下那?股眩晕感。

  长?睫轻颤,烛光映在她眼底簇蔟地燃着。

  何止郁结于胸……她快魔怔了?。

  “姊姊可还头晕?”

  耳旁突然出现一?个轻柔带笑的声音,她无比熟悉,时常入梦。谢怀柔怔怔地转过脸,一?双弯成月牙状的清亮眼眸映着她的仓皇无措。

  季郁凑过去低头,看见她那?半夜起身书写?的奏章里又是要辞官,拿到手里,未干的墨汁蹭脏她的手掌,“姊姊,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还起来做什?么。”

  她自自然然地挽住她的手臂,把她带到椅前坐下,伸手想去拿茶,又缩回来:“这……好像冷掉了?。算了?让小红再沏一?杯吧,冷茶喝了?容易不舒服。”

  “姊姊穿那?么少,冷不冷?”季郁神情关怀。

  就像这几个月来僵持在两人之间的寒冰,只是谢怀柔的梦。

  “……”

  谢怀柔怔怔地望着她片刻,看见茶盏,心中反应过来她应当早就来了?,一?直无声地坐在角落里。不知小红是怎么招待客人的。

  “姊姊穿得?那?么单薄,还是快回屋吧。”

  “太医说你的病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心病。”

  季郁照例一?口一?个姊姊地叫她,脸上挂着笑容,手里不着痕迹地把她那?奏章撕成几片碎纸,“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吗?嗯?”

  “……陛下。”

  谢怀柔出声,才?发现嗓子沙哑得?不行。

  她微蹙了?蹙眉,不敢再说话?,怕呕哑嘲哳的声音唐突了?她。

  “姊姊,”季郁继续把手上的奏章撕成更小的碎块,整齐地放回桌上,转眸依旧是笑盈盈地看她,伸手轻碰了?碰她的喉咙那?儿,“嗓子不舒服先?就别出声。不说话?,也不会惹我生气。”

  “……”

  “姊姊既然身子有?恙,这几日的早朝便无需去了?。这通州的行宫呢,朕是一?定?要建的,姊姊且收收心思莫再费神怂恿着那?些谏官来压朕。”

  谢怀柔心底一?片冰凉,闭了?闭眼又睁开,忍着不舒服的嗓子面容平淡地说:“请陛下准许臣辞官。”

  她低眉敛目,语气平和?,话?里的意思却是极其不逊的。

  “只要臣在相位一?日,这行宫便建不成。”

  季郁倒没有?生气,轻笑了?声,温温和?和?地问:

  “好,那?便说说看吧,此?时天下太平国库丰厚百姓安乐,朕甚至不动?用国库,拿自己的银子在外头建座行宫罢了?。”

  “有?何不妥,干卿何事?”

  “……”

  谢怀柔一?时无言,鬼使?神差地牵住她的手,像往常似地用帕擦掉她掌心蹭到的墨汁。

  季郁垂下眼眸,看着她的动?作亦没有?再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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