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_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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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七月夜风微凉,江南已是退夏入秋。

  秋高气爽,风轻云淡,正是相携依伴,出游赏景的好时节。

  每当七月苏州府上都会自月初时起,开办品菊大会,那些争奇斗艳的菊花将整座城池都装点得赏心悦目。

  今年,为这个秋日开端的并不是盛放的菊花,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君王禀雷霆震怒而来,直接杀了江南官场一个措手不及。

  积年贪腐,一朝和盘托出。

  短短二十八日之内,君王共抄捡脏银七千九百八十三万两。

  江南五十三州,自二品都督宋广平起,乃至各州府郡县所有涉案官员共计六百五十七名,无论罪名大小皆判了收监问斩。

  谋刺上差的苏州知府李千鹤及其党羽处活烹之刑,于立秋之日当街执行。其家中成年者无论男女皆杖满八十流放西疆边地服役,余者变卖为奴。

  立秋之日,苏州府最繁华的闹市之中,五口滚油大锅烧得青烟缭绕。

  五个涉事官员当街被扒光了囚服,剃光了头发。

  用牛筋捆住了手脚,活生生的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滚油喷溅了一地,哀嚎声十里之外都听得见。被炸熟的尸体在油锅里上下浮沉,皮肉渐渐被炸得焦黑溃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围观之人,无不心惊肉跳。

  新月弯弯,挂在天幕。

  金家主宅最深处的上房内,门扉紧闭。

  门内,薄皮木板击打肉皮的噼啪声一声紧似一声。

  屋内,身着常服的顾修左掌平伸,迎接着韩墨初手中暴风急雨一般的戒尺。高肿的掌心已经由青泛紫,伤痕交错处也渗出了细密的血点。

  今日正晌,顾修当街支起大锅烹杀官员的消息传到了尚在养伤之中的韩墨初耳内。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信顾修自幼是由他一手教养长大,是生来的有道明君。端看顾修登基而后处置的几桩大事便可知一二。

  直到他跟随报信之人的脚步当真看见了闹市之上的大锅里翻滚着熟烂扭曲的人体,而身为天子的顾修便立在行刑的高台上,面沉似水的看着当下的一切。

  面对韩墨初的质问,顾修丝毫没有否认自己的命令,而是一如幼年之时卷起袖子将左手掌心朝上,平摊到了他的面前:“韩太傅想打便打,朕受得住。”

  君臣二人之间的对峙,就在这戒尺击打掌心的声音中拉开序幕,并且愈演愈烈。

  “我大周哪一条刑律中有当街活烹这一项了莫说是当今,便是秦皇□□之时也没有哪一位君主会当街活烹臣子的!陛下如此弃国朝律法于何地!”韩墨初手中的戒尺力道不减落在了顾修平伸的掌根上:“您今日当街活烹了那些臣子,所见之人无不心惊,这于大周立国一来一向广施仁政的宗旨背道而驰!您让百姓和吏官怎么看您!”

  “朕不想施什么仁政,更不在意他们的看法,朕只知道他们该死,刑律中今日没有,朕明日便着刑部改拟条陈,今后凡贪赃枉法者,一律当街烹杀。”顾修咬牙忍着韩墨初凌厉的戒尺,言语上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陛下即便现在改写刑律也要等刑律生效后才可按此执行,陛下十三岁时便与臣一齐背过大周刑律,大周斩刑明文规定,斩刑需经三法司反复核验,唯恐冤杀。陛下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要断送六百多条人命,陛下如此还算什么明君!”韩墨初将顾修微微弯曲的手臂一把拽成平直,攥着顾修的指尖继续朝那几乎被打烂的手掌上落下戒尺。

  “朕今日就不做明君了,朕就是要那些人的脑袋,有什么不可以的么?”顾修闷吭一声,额前的汗珠蜿蜒而落,在下颌汇聚,一路滑过喉结渗入衣襟。

  “臣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陛下不是先帝那样只会草菅人命的庸君,君王杀人也要照国法杀人,不可有一丝一毫的主观私欲!”韩墨初的责打不再没有章法,而是一下重似一下的敲击,自顾修十二岁起,韩墨初交给顾修的道理,几乎都是伴随这样一下重似一下的戒尺声。

  一连十下过后,顾修的左手掌心,再也没有了可供责打的部位,大部分的皮肤上都渗着细密血点,瘀血顺着血点流了出来,瞧着惨不忍睹。

  韩墨初终于将已经沾了血的戒尺停了下来,稍稍平复一番,收敛神色道:

  “现下,未曾执行斩刑的官员还有三百五十一人,这三百五十一人中有情节轻微的,请陛下赦了他们。”

  “不赦。”顾修依旧抬着左手,固执的等待着韩墨初的下一轮责打。

  “陛下为何不赦!”极端愤怒之下韩墨初转而将手中的戒尺挥向了顾修的脊背,又是接连三四下的重责:“陛下登基不满一年就如此杀生,稍有不慎就会滋生反叛,陛下可有想过自己的一世英名么?!”

  “朕说不赦,就是不赦。”顾修放下了已经举得发麻的左手,挺着身子任由韩墨初责打:“他们想要你的命,朕就要他们的命,终究他们都是涉案人,朕没有一个冤杀!”

  “原来,陛下是为了臣?”韩墨初手上的戒尺顿住,一向从容淡定的眉宇紧紧的纠结起来:“陛下出格至此,都是为了臣?”

  “是。”顾修没有否认:“苏先生说,你的伤口离心胞只差一寸。”

  韩墨初抿着唇,手中高高举起的戒尺啪的一声落在了自己的掌心上,力道明显比打顾修时还要重上数倍:“是臣疏忽大意,致使陛下忧心至此,不顾国法律令,以至于江南官场血流成河。说到底是臣的错,是臣让陛下有了私心,是臣成了陛下的软肋,臣不配做陛下的太傅,臣回宫后就向陛下请辞。”

  一下一下,好似在顾修的心坎上楔了钉子。

  “师父别打了。”顾修抓着他的腕子试图阻止:“你打自己做什么!”

  两个势均力敌的人拽着那柄两寸宽的戒尺僵持不下,最终韩墨初还是甩开了顾修阻拦他的手,手中的戒尺也摔落一旁,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死一般的沉默过后,韩墨初忽而觉得背后一紧,侧头看时顾修已经拥住了他的肩头,下颌抵住了他的肩胛,贴在他耳边道小心翼翼道:“师父,不请辞可好?”

  师父,不请辞可好?这句话像是一点星火,灼烫了韩墨初的内心。

  顾修第一次叫他师父时也是这样挨了他一顿狠打,又拽着他的衣袖唤他师父。

  那时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小皇子,如今他已是四海臣服的君王了。

  他依旧会在试图挽留他的时候唤他

  师父。

  顾修不是个依附他上位的儿皇帝,顾修是能独当一面的少年天子。

  无论领兵还是治国,顾修都有着远超常人的能力。

  韩墨初的确对顾修毫无保留,可他始终记得生父韩明的下场。他也始终尽力的恪守着人臣本分,尽心尽力的辅佐顾修。

  刚刚那一顿带着惩罚意味的板子,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身为太傅对君王本应点到为止的劝谏。

  这顿板子,换了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君主都不可能不对他心存芥蒂。

  哪怕心知肚明这个臣子的一心为公的。

  可是,顾修没有。

  顾修心甘情愿的领受着他的责罚,没有怨言。

  即便是他与顾修已经在这之前坦诚相待,可君王便是君王,君王之爱不是常人之爱。

  这么多年来,他太了解顾修的为人了。

  顾修是个时时克制,事事克制的人。他很清楚身为君王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他也很清楚他今日如此量刑必遭骂名。

  为了他,顾修甚至可以抛弃他身为仁君的准则,抛弃一切所谓的规矩与量刑,抛弃他与生俱来对这江山黎民的使命感。

  那种盲目且纯粹的偏爱,是一种来自于一个至高无上的当权者发自肺腑的偏爱,是一种万里江山不及君的偏爱。

  这种偏爱不是男子对女子的娇宠,而是永远信任,永远看重,永远愿意为你挺身而出。

  他知道顾修是爱着他的,可这种爱意比他想象得更深更重。深重到足以把他淹没包裹,深重到他甚至不知从何回应。

  “朕答应你,连已杀的这两百零六人的案子一齐重审。如有量刑过重的,朕即刻下旨重判,从轻发落。”见韩墨初始终沉默,顾修在方才的话上又加了一句:“朕知错了。”

  顾修的怀抱拥得很紧,声音很轻,忽远忽近的不着边际。

  韩墨初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凌乱了起来,他的思绪也跟着混乱,他想和顾修一起坐下来分析一下当前的局势,要怎样做才能既保住天子的威严又能拨乱反正。

  可顾修拥着他,他忽然变得无法思考,甚至连怎么呼吸都快忘了。

  他看似无情的拉

  开了顾修环着他的手臂,沉默的走向一旁。

  “师父,你去哪儿?”顾修搓着掌心的血珠跟了上去,不由分说的将他环抱在怀着:“能不能不走?”

  “臣去给陛下拿药,手心上的伤若不处置,会发炎的。”韩墨初怔忡的立在原地心跳汹涌澎湃,一种莫名而来的妄想油然而生,几乎压制不住。

  他似乎明白了,顾修这些年为何总会时不时的躲着他。

  时过半月,鸾驾回京。

  回京的车驾里与顾修同乘的韩墨初始终坐在距离顾修最远的一端上。

  顾修以为,韩墨初还在为了他未按律例斩杀地方官员的事耿耿于怀,生着闷气。

  殊不知韩墨初是因为那日顾修那一声师父叫乱了心,这些日子韩墨初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总会不由自主的去看顾修的一举一动,可是当顾修也转身看他时,他又会不动声色的避开目光,依旧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鸾驾归京后,顾修马不停蹄的找了个为生母积福的理由率先赦放了一批罪不至死的官员,随后又认认真真的在各地挑选出缺的官吏,以最快的速度将江南道上难以为继的职能部门的缺口补足。那些因量刑过重而已经处斩的犯官家眷也按律排好了等级,下发银钱补贴。

  面对这样的结果,韩墨初并没有任何表态。

  离京两月,京内的积务也不少。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之中,忙于国事的顾修很快就忘记了江南道上与韩墨初的那点波折。这些年来,繁重的国事就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好的调剂。

  不知为什么,自从自江南道归来后韩墨初却好似着了什么梦魇一般,心不在焉且难以集中。

  有好几次都险些在批公文时写错了字,用错了词。

  在一个看似平静的午后,他特地挑选了顾修会见入京述职的边军守将时独自来到了苏澈供职的太医院内,一进门便开门见山道:“常如,我觉得我不大舒服。”

  “不舒服?”前一刻还翘着二郎腿的苏澈立马重视了起来:“是身上哪一处的旧伤又发了么?”

  “倒不是,就是整个人都不舒服。”

  “算了,问你也问不出来,我给你切切脉。”苏澈伸手拿过案上的脉枕,捻着下颌处的微微萌芽的髯须皱眉道:“嘶你这脉息强劲,面色红润的,也没什么不对的呀?你到底觉得你哪儿出问题了?”

  韩墨初凝眉想了想,曲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好像,这里有点问题。”

  “脑子里的问题啊?!”苏澈着实吃了一惊,起身背着手围着韩墨初左左右右的转了好几圈:“这脑子里的问题可不好办啊。”

  “我知道,所以来问你。”

  “这些日子我读青囊书,想起了先贤华尃神医曾为魏王开颅取病灶,你若是真觉得你脑子里生了病灶,不如我也与你把这颅骨打开,把病灶拿出来?”苏澈眯眼盯着韩墨初那形状完美的天灵盖已经认认真真的开始思考具体该从哪一步下刀了。

  “苏常如,我再同你说正经事。”

  “我也不曾与你开玩笑啊。”苏澈以拳捶掌,似是敲定:“你放心,我从你后脑下刀,保证你这脸上不留疤不就结了?”

  “苏常如,你可记得那神医华尃说要与魏王开颅时,魏王是怎么干的?”韩墨初斜了那丧心病狂的人一眼,仿佛是种无声的警告。

  “你看你看,是你说你脑子出了问题我才要给你诊治的,又不是我上赶着非要给你看。”

  “我的意思是”韩墨初欲言又止,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也没娶亲,你是不会明白的。”

  “娶亲?!你早说啊!”苏澈恍然大悟:“子冉啊,你说的这可不是脑袋的问题,这是下头的问题,对于男子而言,这下头的问题可比脑袋的问题大得多,搞不好是要断子绝孙的呀!来来来,到屏风后面,褪下裤子我给你看看!”

  韩墨初被这一句话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忍着把那人下巴再卸下来的冲动,站起身来:“你今年,别想去吏部领官俸了。”

  “不是,子冉这真的不是小事,虽说眼下是丢人点儿。好在你现在年轻,现在治疗还有一线希望,等过了四十岁就真的完了!”苏澈活了小三十年,从未见过韩墨初脸红,愈发觉得他料事如

  神:“你要实在觉得那事儿丢人,你就别拿你大哥当人,你拿我当只鸡,行吗?让鸡给你看一眼还不行么?”

  “苏常如,你是不是疯了?”韩墨初偏头看了眼四周一个个躲出老远的太医们,攥着拳头压低声音道:“我说了我不是!”

  “好好好,不是不是,你不是。”苏澈也仿佛没了脾气似的,绕回了他的诊台后面,神秘兮兮的翻出个小瓶子,十分体贴的塞在了韩墨初手里:“听大哥的话,力不从心的时候服一粒,大哥保证你啊!!!”

  韩墨初出离太医院时,手中没有拿着药瓶,他立在门前整了整官服的衣襟,侧耳听着身后杀猪般的嚎叫:“啊我的下巴呀嘶疼死我了韩子冉!你这辈子休想我再管你!你死了我都不管!”

  八月中秋月圆。

  本该中秋团圆之夜,偌大的皇宫倒是一反常态的冷清。

  先是五个月的小毓诚害了一场风寒,晴昭公主日夜守着不能入宫,尚宫吴氏也奉了皇命出宫去帮忙照看,毕竟顾修身边生养过孩子,还信得过的妇人,只有吴婶一个了。再就是顾攸与徐静柔也在今日带着刚满周岁的小世子陪着金氏一道去秋景正好的清风山看红枫。云家的族亲们又都投身军务之中脱不开身,只有邹氏一早来与顾修问了个安,便辞了出去。

  苏澈也在八月初便请旨离宫,因为南疆的虫疫大有死灰复燃的架势,为了未雨绸缪,也为了以绝后患,苏澈在韩墨初的授意之下前往京郊意欲培植一片八百亩地的药田,药田难育不过只要育成就是利在千秋的好事。

  因此今年中秋,正经在宫中过节的只有顾修和韩墨初两个人。

  中秋的节礼不必守岁,顾修与韩墨初在用过晚膳之后便将服侍他二人的所有宫人都放了假,准他们自行赏月玩耍去。

  偌大的宣政殿暖阁之内,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顾修拿着一本兵书靠在一张矮几上,时不时的翻看一页,韩墨初也没有说话,整个暖阁中只听得见顾修翻书的细响。

  “陛下,要去含元殿么?”韩墨初率先打破了两人

  之间的安静。

  “去含元殿做什么?”顾修合上手中的兵书抬眼问道。

  “今日是中秋,自然是登高赏月了。”

  永远都能一拍即合的两人,肩并肩的走在宽长的宫道上,身旁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正举着两盏栩栩如生的月兔宫灯,互相追逐打闹着从两人身边跑了过去。

  “陛下想要么?想要臣也可给陛下做一盏。”韩墨初轻轻扬起嘴角:“孔雀的还是兔子的,都可以。”

  “朕自来不大喜欢这类东西,不过倒是可以做一个给六哥,他会喜欢的。”

  “也是,陛下自小喜欢的便与旁人不同,不过偶尔也该放纵一下。”

  韩墨初笑着牵起顾修的手,迈开步子在宫道上奔跑了起来,灯光与月光的交相呼应下,他的眉眼无比温柔,像是从月宫中走下来广寒流仙。

  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失神,美得让人不知所措。

  顾修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牵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情愫在心底里生根发芽。

  含元殿上层的高台上,清冷的秋风吹拂着两人的衣摆。顾修凭栏远眺,高高的圆月挂在天幕,仿佛触手可及,他想回身唤韩墨初站在他的位置上一起欣赏,才要回身便被韩墨初从背后拥住了身体:“陛下别动,让臣靠一会儿。”

  顾修双手扶着含元殿高台上的栏杆,任由韩墨初的身体与他贴合的毫无缝隙,他抬起头看着天边明亮的圆月,叹口气道:“师父终于不生朕的气了?”

  “嗯?”

  “江南道的事,师父不生气了?”

  韩墨初回想了一下这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暗暗心疼了顾修这个一向正直的孩子好一阵子:“这些日子公务太忙,臣早就顾不上和陛下生气了。今日是中秋,除了政务陛下便不想与臣说点别的么?”

  “别的?”顾修仍旧抬头看天,仿佛天上的月亮才是韩墨初的本体:“太傅想听什么?”

  “也没什么,臣只是很想知道,陛下自南疆赶到苏州府的那个晚上为何不肯与臣同榻而眠?”韩墨初倏然将双臂收紧,下颌绕过顾修的肩头,与之一起抬头看天。

  “那,那能有什么?

  ”顾修双手撑着栏杆,指甲心虚的克扣着栏杆上的木漆:“你那时身上有伤,两人同榻朕还要躲着你,朕怕自己睡不好。”

  “陛下是怕自己睡不好呢,还是怕想做的事做不了?”韩墨初自背后抚上了那双心虚的大手:“陛下的心思从来都瞒不了臣,所以还不如实话实说。其实臣和您的年纪都不小了,有些事陛下不必藏得那么深,臣是陛下的人,从生到死都是。今日是中秋,宫里只有臣和陛下两个人,臣今日不想做太傅,只想做只狐狸,是陛下春猎之时捕到的猎物,陛下想对这只狐狸做什么,都可以。”

  顾修转过身来,搭起身后之人的手臂打横抱起,一言不发的踹开了含元殿二层上合掩的朱漆大门。

  秋风萧瑟,月色皎洁。

  含元殿巨大的厅柱之后,华服遍地,一片狼藉。

  一只逃不了的小狐狸,贡献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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